澎湃新闻记者 刘  栋

    随着新冠病毒疫情的进一步发展，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们正在从溯源疫情源头、阻断病毒传播方式和寻找治疗方法等方面加紧研究，以早日遏制疫情。

    1月31日，《科学》杂志刊发的一篇报道指出，全球各地的科学家们纷纷公开了新型冠状病毒患者体内获得的病毒基因序列信息，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确定此次疫情的起源。此前，中国科学家在第一时间公布了新冠病毒的基因组序列信息，以便于能集全球科研力量之合力破解病毒的起源之谜。

     中间宿主仍是谜

    “从病毒基因序列分析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之一是，该病毒首先从动物传给人的，之后的传播都是在人与人之间。”“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生物信息学专家特雷弗·贝德福德（Trevor Bedford）说。

    《科学》杂志指出，多项研究结果都指出，新冠病毒（2019-nCoV）在已知的冠状病毒的“家谱树”上，与此前在蝙蝠身上发现的冠状病毒最接近。在此次疫情中，许多科学家怀疑在蝙蝠和人体感染者之间，还存在着“中间宿主”。但是究竟是哪种动物把病毒传染给了人类，目前仍然是一个谜。

    “在蝙蝠体内检测到的病毒和现在从患者体内分离出来的新冠病毒之间有一个非常大的灰色地带。”美国国家传染病研究所的病毒学家Vincent Munster说道。

    中国疾控中心1月26日公布的信息称，在早期从华南海鲜市场采取的585份环境样本中，检测到33份样品含有新型冠状病毒核酸，并成功在阳性环境标本中分离病毒，提示该病毒来源于华南海鲜市场销售的野生动物。这些阳性样本分布在市场上的22个摊位和1个垃圾车。

    “如此高的阳性检测率强烈暗示，该市场上的动物在该病毒的出现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悉尼大学进化生物学家爱德华 · 霍姆斯(Edward Holmes)说。

关于病毒最初是如何从动物传染给人的问题。根据目前已有的信息，贝德福德认为，可能有几种可能性：一批近期被感染的动物在不同的市场上出售；或者一位被感染的动物交易商将病毒传播给不同市场的不同人群。 

    然而，目前还没有关于这次环境样本更详细的科学报告，因此还不清楚哪些动物测试呈阳性，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进化生物学家克里斯蒂·安德森（Kristian Andersen）指出: “除非能够从某一种动物中持续分离出该病毒，否则很难确定这个中间宿主到底是什么。”

     美国疾病生态学家彼得 · 达萨克（Peter Daszak）的研究小组此前在各地的洞穴中研究蝙蝠8年。他们对10000多种蝙蝠和2000多种其他物种进行过取样，发现了大约500种新的冠状病毒，其中大约50种与SARS病毒相对接近。他在接受《科学》杂志采访时表示，野生动物中的病毒种类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他们的研究只是触及了表面。 在这种多样性中，其中一些病毒可以感染人类，甚至有一些病毒可以导致疾病。

    达萨克表示，找出引发当前疫情爆发的原因之所以重要，是因为 “如果我们找不到病源，它可能在某个农场再带来一场肆虐的传染病，即使这场疫情最终止息，下次（它）再卷土重来时会变得更加难以阻止。这一切的真正起源究竟是什么，我们仍不清楚。”他说道。

     疫源或有多处

     综合目前已有的证据，科学家们认为位于汉口火车站附近的华南海鲜市场在新冠病毒早期传播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它是否是疫情的唯一起源地目前仍不确定。

《科学》报道指出，一种病毒在人群中传播的时间越长，它就有越多的时间在受感染人群中产生变异，从而区分其病毒株。新冠病毒总共有近29000个核苷酸碱基，这些碱基携带着产生这种病毒的遗传指令书。鉴于迄今为止的分析，新冠病毒序列彼此之间最多只有7个核苷酸的差异，这表明它是最近才进入人类体内开始人际传播的。

    在最初确诊的新冠病例中，许多都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有关，然而近期从不同渠道披露出的信息显示，最早一批的病例中也有相当数量的患者与海鲜市场没有接触史。

武汉当地媒体《长江日报》2月2日的报道披露，最早向医院和疾控部门报告这场疫情的医生之一——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与重症医学科主任张继先表示，她最早接诊的三个病例都没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

    张继先在2日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确认，她所接诊的第一个“不明肺炎”病例是在2019年12月26日上午，当时医院附近小区的一对老两口因发烧、咳嗽来看病。两人拍出来的胸部CT片，呈现出与其他病毒性肺炎完全不同的改变。在排除了诸多普通流感的可能性后，张继先让老夫妇叫来他们的儿子做检查，儿子没有任何症状，但CT却显示他的肺也已病变。同一天，还有一位有着同样症状的华南海鲜市场商户来医院就诊。当天，张继先就将这些病例对医院做了汇报。

    12月28、29日两天，该院门诊又陆续收治了3位同样来自华南海鲜市场的病人，在追问到还有两例类似有华南海鲜市场接触史的患者在其他医院治疗后，院方直接向省、市卫健委疾控处进行了报告。

    12月29日傍晚，武汉市传染病定点收治医院——武汉市金银潭医院业务副院长黄朝林和ICU主任吴文娟来到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逐一查看了这7个病人，接走了6位病人。新华社的报道也印证了这一消息，报道称，2019年12月29日，武汉市华南海鲜市场首批7名不明肺炎患者转入位于武汉三环外的金银潭医院。

不过，1月24日《柳叶刀》发表的一篇由金银潭医院副院长黄朝林等人撰写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的临床特点”的论文，披露了在武汉市最初收治的41名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中，首例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患者出现症状的日期是2019年12月1日。并且此首例病例无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其家人也未出现发热和呼吸道症状。9天之后的12月10日，3例病例发病，其中2例也没有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此后自12月15日，有华南海鲜市场暴露史的病例集中出现。“首例病例和后来的病例之间，没有发现流行病学联系。”该研究称。

    论文第一作者、武汉市金银潭医院副院长黄朝林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现在整个发病情况来看，海鲜市场已经不是唯一的暴露源。（新型冠状病毒起源）是多源性。”但黄朝林也认同该病毒有较大可能来源于野生动物。

    2019年12月31日，在最早一份引起公众注意的官方通报中，武汉市卫健委表示，近期部分医疗机构发现接诊的多例肺炎病例与华南海鲜城有关联，当时已发现27例病例，其中7例病情严重，密切接触者的追踪调查和医学观察正在进行中，对华南海鲜城的卫生学调查和环境卫生处置正在进行中。初步检测分析认为上述病例系病毒性肺炎。对病原的检测及感染原因的调查正在进行中。

责任编辑：吴挺    校对：余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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